秋雨夜夏

假装大人

恍惚间,他又听见男人喊他阿富。笑着的,冷漠或难过的。

  到最后,他又听见那句轻叹似的。

  “阿富”

  他很少再想起乔正初了,他就像是被自己胡乱塞进抽屉的零分试卷,再不会抽出来看一眼。连他自己也这么以为。

  那是个乱七八糟的梦,明明早该记不清了。记忆中男人的脸模糊像九十生代的老电视剧。但他抓住自己的手时的温度还是清晰传了过来。

  乔正初把声当真是得天独厚,恰到好处的分寸和流露出的素养,几乎叫人愿意把什么都给他。曾经很久很久,他都陷进了乔正初的甜蜜陷阱,无力逃脱。

  他脑子又闪过几个细碎的片段,那是他第一次赢得赌王大赛,他知道,男人眼旁因笑堆积的细纹不全作假。却又知道他身体那一瞬间的僵硬。少年人把自己的一腔赤诚藏在那个拥抱,场内的掌声仍在他耳边回荡,可他偏求一个人的目光。

  “你以后别叫我师父。”

  明明菲律宾的夏天还是热得吓人,冷意却自他的脚往上蔓延。漫江倒海的痛苦向他袭来。他望向乔正初,又被他独有的傲慢刺痛,就好像,他永远都是被遗留的那个。

  那个小男孩又回到了那段路,还是菲律宾的夏天。他一个人,就那么乖乖地,等他哥回来接他。热浪几乎将他吞噬,被拐走的那刻,他想:是不是我再乖一点。就能回家了。

  所以时隔多年,他又问出了那句: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。

  是不是,我再好一点,你就能多爱我一点。

  他那些还未发芽的爱意被埋在久远的记忆中,永不见天日。

  他再见到乔正初,是很久以后了。他脸上早已没年轻时的意气风发,他望着他熟悉的面孔,只觉得陌生。阳光从铁杆栏中洒进,照在乔正初的脸上。

  “阿富,”乔正初说

  “抱歉,我现在叫乔欢乐。”

  至此,他大步走出门口,那段菲律宾的美梦,终于落下帷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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